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觉顺翻译小说《荒野之主》连载82

第二十一章

他们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，彼此沉默了好长时间。史蒂芬吃力地走到褥子边，半坐半躺于其上，见自己的一套大氅披在了戴塔身上。那是史蒂芬结婚时遗留在金街老宅的旧物。同时他也认出了那支蜡台，它本是威尔比家族众多古董藏品中的一件。

戴塔正查看装着海瑞特头发的盒子时，恰逢史蒂芬闯了进来。他手握海瑞特·克罗泽尔的长发，仰目死死盯着史蒂芬，又夺出嘴里叼的香烟，摔于地上。史蒂芬知道只有当戴塔高兴时才这么吸烟。

史蒂芬强迫自己开口道：“你撤走了我的绳子吗？”

“对。但我不知道那是你的，也不知你会来。”

史蒂芬不禁颤抖，问：“那么你是怎么进的矿井？”

“就与平常一样，从阿普斯雷·瑟夫矿井下来。”

“可是我的绳子就悬在阿普斯雷·瑟夫矿井啊。”

戴塔耸了耸他宽大的肩膀说：“好多年前你回家说你发现了你所谓的阿普斯雷·瑟夫矿井的去路，当时我急需那么一个地方，于是我寻觅并找到了它。这就是以往经过。”

有两条路可达矿井——那么也就必然存在两条出路。史蒂芬猛然立起身来，疼痛从脚踝一直漫延到左腿，但他几乎没有感觉到。这时他才注意到戴塔腰部以下全都湿了，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。

“我得走了。”史蒂芬说，“你告诉我你从哪儿进来的我就走。这是你的地盘。我不会再来了。”

史蒂芬觉得末日临头，也许生命已朝不保夕。若是像上次一样硬往上闯，也只能落个摔得鼻青脸肿的结局。戴塔抛下手中的金发。发丝闪着圈圈光晕落地，与铜烛台一样耀出夺目的光辉。

“咱们俩都得走。”戴塔说道，之后他以深沉而又惊奇的语气感叹，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……”

他递给史蒂芬蜡烛，并且拧亮了自己的手提灯。情急之下史蒂芬也撇下帆布背包和毛毯不管了，拖着笨拙的腿脚亦步亦趋跟着戴塔。一直走到分岔口戴塔才手指前方开口说话：

“就走那条路，不过必须小心，那儿全是水，我就是趟着没过小腹的水进来的。”

史蒂芬不以为然：“可是那里面空气很糟，连火柴都点不着。”

“是吗，小子？我倒是没试过。不知多少次我都是闻着那气味来来回回的，到现在还是安然无恙——糟了。”

才走了不过五六码远，水已淹没他们的脚踝。水面骤涨，冰冷砭骨，使得史蒂芬感到疼痛从脚底串至小腿，升到膝盖，又涌上腿根。当水漫到史蒂芬腰间，烛焰开始愈缩愈小。他仍旧在水中艰难涉行，前方戴塔的背影活像一头硕大的公牛，眼见得烛焰萎缩、摇曳最后熄灭。

史蒂芬像个黑暗中的孩子似地嚷道：“戴塔，我什么都看不到了，蜡烛灭了。”